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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4章战羿(第1/2页)
“我没事，让你们担心了。”苏墨的声音有些低哑。
他站起身，清澈的池水从他身上滑落，露出精壮的身躯。皮肤下仿佛蕴藏着虬龙般的力量，气血充盈，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。但他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自身的变化上，而是快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诸葛明、洛无尘、白芷、冰岚、左穆、曹森、郁敏……除了那六名气息依旧萎靡的重伤员，其余的人，对比几天前恶战时，表面看并无明显突破，但苏墨能清晰地感受到，他们每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那是一种精气神的凝练，是历经生死、又被磐玄树髓淬炼后的蜕变，尤其是诸葛明、洛无尘这几个年轻人。
“小子，你怎么了？”梦魇忍不住开口，竖瞳狐疑地盯着苏墨。他太了解这家伙了，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悲痛，绝不可能凭空而来。
苏墨微微摇头，没有看他，目光转向刘会长、朱家主等几位前辈：“我没事。”
刘会长等人都是人精，对视一眼，心领神会。苏墨身上秘密众多，他既然不说，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他们默契地没有多问，招呼着其他人：“好了好了，苏战子既然醒了，大家都抓紧时间再调息一下，支援应该快到了。”说着，便带着大部分人走向空洞的另一侧，给苏墨留出空间。
郁敏犹豫了一下，也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郁宫主，”苏墨叫住了她，“你留下。”
郁敏脚步一顿，有些意外，但还是停了下来。
此刻，池子附近只剩下苏墨、诸葛明、洛无尘、梦魇以及郁敏五人。
气氛变得有些沉凝。
苏墨沉默了几秒，最终，他声音低沉地开口，打破了寂静：“我……看到我母亲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洛无尘和诸葛明几乎同时失声惊呼。
梦魇更是条件反射般，“噌”地一下后退了几步，竖瞳里满是惊疑不定：“你母亲？！你看到你母亲了？在这种地方？”
苏墨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，他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将方才在那片朦胧意识空间中看到的一切，听到的一切，包括那诱惑的声音、母亲受刑的画面、她的警告，以及最后那道斩破虚空的青色剑芒和“苏青衣”这个名字，尽可能清晰地述说了一遍。
随着他的讲述，洛无尘的脸色越来越白，拳头死死攥紧，诸葛明和郁敏的眉头也紧紧锁起，面色无比凝重。梦魇则是竖瞳中光芒闪烁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。
“……琉璃宫殿……透魂钉……”苏墨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，“她就那样被钉在那里……”
“轰——！”
洛无尘再也抑制不住，一拳砸在旁边坚硬的岩石地面上，碎石飞溅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：“可恶！到底是谁！是谁竟然敢如此对待青主！！”
他的声音充满了无法宣泄的愤懑和痛苦。青主在他心中，是信仰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，如今听闻她遭受如此酷刑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撕裂了。
诸葛明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琉璃宫殿……透魂钉……囚禁青主的存在，其势力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。”
郁敏点了点头，接口道：“人类疆域，拥有琉璃宫殿作为象征或重要建筑的势力确实不少，但‘透魂钉’……这东西极其阴毒罕见，并非寻常势力能够拥有和使用。或许……我们可以从‘透魂钉’的来历查起。”
苏墨抬头看向郁敏，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词——“我们”。这女人，看来是彻底做出了选择。
他重重地摇了摇头，将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压下：“查，肯定要查。但这事得从长计议。郁宫主说得对，透魂钉是一条线索，但对方既然能囚禁母亲，其势力必然盘根错节，隐藏极深。盲目追查，只会打草惊蛇，甚至引来灭顶之灾。”
梦魇这时才缓缓开口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：“小子，你说得对。你现在最该做的，不是想着立刻去救你母亲。你母亲那种层次的强者都被囚禁了，囚禁她的人或者势力，绝对不是现在的你能对抗的。想想你们苏家，被追杀了数百年，东躲西藏，可见一般。”
苏墨的心更乱了，但思绪却清晰起来。梦魇说得对，一切根源，还是实力不够。就算现在知道母亲被囚禁在哪，他又能如何？以他现在的力量，去了也是送死。
“我明白。”苏墨的声音，带着无力，“对方囚禁我母亲，必然有所图谋。我还有时间……当下最要紧的事，是打通赤月关与荒古战场之间的通道，完成战盟的任务。”
他强迫自己将母亲的影像暂时封存在心底最深处，那是他必须变强的动力，而不是此刻冲垮理智的洪水。
“过去几天了？”苏墨转而问道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。
诸葛明立刻回答：“苏兄，从你开始吸收树髓到现在，已经过去五天了。支援的人……还没到。”
“五天了？”苏墨眉头一皱，按照原定计划和时间推算，支援应该早就到了才对。赤月关那边，难道出了什么变故？
就在这时，梦魇突然开口，打断了众人的思绪：“有人来了。”
苏墨骤然起身：“是支援的人，还是……？”
……
峭壁之下，前几天经历惨烈大战的盆地边缘。
一行百人身影陆续出现。他们身着统一的战盟服饰，气息精悍，行动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，显然都是盟中的精锐。
为首一人，是一名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青年。面容算不得多么俊美，却线条硬朗，棱角分明。他并未刻意散发气息，但只是站在那里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队伍的中心，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。
“战子，就是这里了。”五天前被苏墨派去求援的那名魂显境盟卫，此刻正恭敬地站在这名青年身侧，指着前方的峭壁和盆地说道。
青年微微颔首，目光扫过盆地中狼藉的景象——断裂的藤蔓、干涸的血迹、战斗留下的坑洼，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血腥味和能量残余。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，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：“经历了一场恶战。”
他，正是战盟战子榜排名第一，被誉为战盟年轻一代第一人——战羿。
在战羿身后，除了百名战盟精锐，还有两道气息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。一位是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，乃是战盟的九长老。
另一位，则是一名穿着随意，嘴角似乎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异域男子，赫然是阿历克塞一世，不知为何，他竟然出现在了这支支援队伍中。
峭壁空洞内，苏墨打了个手势，众人立刻收敛气息，警惕地望向入口。
很快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战羿的身影率先出现在空洞入口处。
紧接着，冰岚、白芷、曹森等战盟之人，在看到战羿的瞬间，脸色都是一肃，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，齐声恭敬道：“见过战羿战子！”
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。战羿之名，在战盟年轻一代中，就是一个传奇，是无数人追赶的目标。
战羿的目光掠过他们，微微点头示意，最终，定格在了苏墨身上。
“你是苏墨？”他的声音平静。
苏墨迎着他的目光，踏步上前，不卑不亢：“我就是。”
战羿深邃的眼眸打量着苏墨，那看似平静却隐含磅礴气血的身躯，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讶异，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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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墨……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“我听过你。开纹师，督战府……倒是做了几件不错的事。”
他话锋突然一转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：“我倒是要看看，你有何本事，能让盟主钦点，负责此次打通通道之事。”
话音未落，战羿脚下猛地一踏。
“轰！”
整个峭壁空洞仿佛都摇晃了一下，他原本站立的地面，坚硬的岩石瞬间龟裂凹陷。他整个人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，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，直接一拳朝着苏墨当胸轰来。
这一拳，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，拳头前方的空气被极致压缩，发出沉闷的音爆，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。纯粹到极致的力量，带着摧山断岳的恐怖意志。
谁也没想到，战羿会突然动手，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石破天惊。
“战子！”冰岚、白芷等人惊呼出声。
诸葛明、洛无尘脸色一变，下意识就要上前。
“都别动！”苏墨一声低喝，制止了众人。他的眼神在战羿动身的瞬间就变得凝重，面对这足以将寻常魂显境初期轰成碎渣的一拳，他非但没有后退，反而向前踏出半步。
“嗡！”
周身气血如同火山喷发般轰鸣，吸收磐玄树髓后那潜藏在四肢百骸的恐怖力量瞬间被调动起来。他的皮肤下，隐隐泛起一层白色光泽，那是肉身力量凝聚到极致的体现。
他没有选择闪避，同样是一拳轰出，直直地迎向战羿的拳头。拳势简单、直接、霸道，充满了最原始的力感。
“砰——！！！！”
两只拳头，毫无花巧地狠狠撞击在一起。
如同两座山岳对撞，恐怖的巨响震得整个空洞嗡嗡作响，修为稍弱一些的人只觉得耳膜刺痛，气血翻腾。
以两人拳头交击点为中心，一股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扩散开来，卷起地面的碎石尘土，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卷。靠得近些的诸葛明、洛无尘等人被这碰撞的余波得连连后退，脸上写满了骇然。
交锋的中心，苏墨和战羿的身影同时一震。
苏墨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拳头狂涌而来，手臂骨骼发出“咯吱”声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出七八步，每一步都在岩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，体内气血一阵翻涌，喉头微微一甜，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。
而战羿，同样向后退出了七八步。他脚下的岩石，被他卸去的力道震得粉碎。
他稳住身形，看向苏墨的眼神中，那抹讶异再也无法掩饰，变成了震惊。
他这一拳，虽未动用纹力，但就肉身力量，足以轻松重创甚至击杀普通的魂显境前期。
可苏墨，一个合纹境后期，竟然硬接下了。而且只是被震退，并未受到重创。
“好强的肉身！”战羿心中凛然。他能够感觉到，苏墨的肉身强度，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。甚至在气血的磅礴，犹有过之，这简直是匪夷所思。
“再来！”
战羿眼中爆发出炽烈的战意。到了他这个层次，能遇到一个在纯粹肉身上与他匹敌，甚至可能让他感受到压力的对手，实在太难得了。他长啸一声，身形再动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简单的直拳。他身形晃动间，仿佛化出了数道残影，拳、掌、指、肘、膝……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杀人利器，攻势如同狂风暴雨，瞬间将苏墨笼罩。
他的战斗意识已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，看似轻飘飘的一掌，可能蕴含着崩碎内腑的力道。看似猛烈的一拳，可能中途变指，直取要害。
苏墨的压力陡增。在战斗技巧和经验上，他确实与战羿有着不小的差距。但他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——强横到变态的肉身。对力量敏锐感知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斗直觉。
他放弃了所有复杂的招式，完全依靠肉身的力量、速度和那惊人的直觉来应对。
“轰！轰！轰！轰！”
空洞之内，如同有无数闷雷同响。两道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碰撞、交错、分开、再碰撞。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，力量却重若山岳。每一次交锋，都爆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和冲击。
岩石地面不断被踩碎，龟裂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。逸散的力量，在四周的岩壁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。
观战的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，心神摇曳。
冰岚、白芷等人是深知战羿恐怖的，他们从未见过同辈之中，有人能在战羿如此凶猛的攻势下支撑这么久，而且还是以纯粹的肉身硬撼。
诸葛明和洛无尘则是为苏墨展现出的实力感到震惊。他们知道苏墨这次收获颇丰，但没想到，在不动用纹力和那些诡异手段的情况下，仅凭肉身就能与战子榜第一的战羿打到这种地步。
梦魇的竖瞳紧紧盯着战局，低声滴咕：“这两个怪物……人形凶兽吗……”
郁敏则是美眸闪烁，看着苏墨在战羿精妙绝伦的攻势下，从一开始的略显被动，到后来渐渐稳住阵脚，甚至偶尔能凭借纯粹的力量和速度进行反击，她的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。这位执棺者的成长速度，实在太可怕了。
场中，战斗已进入白热化。
战羿越打越是心惊，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，在面对苏墨时，效果大打折扣。对方那强横的肉身就像是一件人形神兵，自己的攻击，被那磅礴的气血和诡异的肉身防御力生生抵消、湮灭。
而苏墨的力量和速度，却在战斗中隐隐还有提升的趋势，仿佛在快速适应并学习着他的战斗方式。
“吼！”
战羿久攻不下，胸中战意沸腾到了顶点，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孝，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拔高。他右拳收于腰际，全身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，凝聚于拳锋之上，那拳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模煳。
“破军！”
他一拳轰出，拳势一往无前，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。这是他所修拳法中的杀招之一。
苏墨瞳孔急骤收缩，这一拳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。他不敢有丝毫保留，调动了一丝本源之力，同是肉身力量被催发到极致，右臂肌肉贲张，白色的光泽在皮肤下一闪而逝，同样凝聚全身力量，一拳迎上。
这一次的碰撞，声音反而变得沉闷，如同巨槌擂响了天鼓。但产生的效果却更加恐怖。
两人拳头交击处，空间仿佛都微微扭曲了一下。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冲击波呈球形向外扩散，将地面整整掀飞了一层，无数碎石如同箭失般射向四周，逼得观战众人不得不运转纹力抵挡。
“噗！”
苏墨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，一口鲜血喷出，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，狠狠撞在远处的岩壁上，发出一声闷响，整个人都嵌了进去，碎石簌簌落下。
战羿同样不好受，他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鲜血，身形踉跄着向后连退了十几步，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深坑，才勉强稳住身形，胸口气血翻涌，手臂微微颤抖。
他抬头，看向从岩壁凹陷中挣扎着落下，站定的苏墨，眼中的震惊已经化为了浓浓的欣赏。
以合纹境后期，硬接他魂显境后期全力施展的“破军”拳而只是受伤，这份肉身，堪称逆天。